是祂吸引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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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祂吸引了我                                            撰文/王安当神父

谈及自己的圣召,我想必须回到孩提那时候说起。

我圣召在一个天主教家庭。自小就在长辈的教导下,过着相当有纪律的教友生活。老教友家庭对信仰的虔诚自然带动了家里大大小小对信仰的重视。

祖母的祈祷生活非常严谨。每一天晚上,家里无论大小成员都必须聚在一起诵念家庭玫瑰经。而我当然也不例外,晚上无论是多疲倦,也必须念玫瑰经。回想起来,这样的传统是那么的好,也那么的漂亮。

自从上了小学以后,我就对教堂的辅祭深感兴趣。不过那时候年龄还小,还不能加入辅祭团。直到小学四年级,我加入了辅祭团。从那一刻起,我对辅祭的服务可以说非常的热衷。我还记得大多数的时间我都会留在教堂帮忙管堂打理教堂,也可以说那一刻起我也就把教堂当成了自己第二个家。

本堂神父俞怀仁是一个相当严肃的神长。在我的记忆里,俞神父虽然有时候真的很严肃,但却是一个很好的神父。我这么说是因为自己看见了神父凡是亲力亲为,也不愿意假手于人,做每一件事都很认真。我有这样的看法一切都是因为平时就与本堂神父东跑西跑,就是为了辅祭的服务。所以,除了上课的时间以外,我几乎就已经喜爱在教堂逗留,就连家人要找我的话也会到教堂来找我,甚至可以拨电到教堂来找我。

这样的孩提经验,尤其是那与宗教信仰气氛的浓厚接触下,自然我对教会的服务 热诚是有增无减的。想起来,那时候的我还真的不喜欢待在家呢。

当然我必须提及就在教堂后居住的圣母昆仲会的修士们。我实在要感谢圣母会的修士们对我的栽培与关怀。上中学那一年,董佐隆修士首先时不时对我的关怀,尤其在学业方面的督促。修士看见我常常都在教堂,肯定看出我这小孩很可能培育成为修道人。因此,修士也登门拜访,并主动提出愿意送我进入圣母昆仲会的初试院( Juniorate)。

就在初中班那一年,我就从乡下前往当时大家认为高级的大城市吉隆坡去,就住在圣母昆仲会所办的初试院。在那里还有其他来自不同地方的学生,我们都在一起度过好几年的团体生活。修院内的生活很规律,不管是祈祷生活或者团体的活动等都很有组织。

那几年的修院生活里,我们也得到由圣母会所办的公教中学去念书。 公教中学原来在首都是一间赫赫有名的顶级中学。据知有很多家长想把自己孩子送进这中学求学,但都不得而入。而我这乡下来的土包子却能够直接进入求学。

公教中学的教育体制非常完整。圣母会的修士由于以教育为修会的传教方法,自然要求修生们在学业方面的努力。当时候的我除了自己的母语,还有很简单的英语单字外,根本谈不上可以完全听懂老师的讲课。

我最记得的就是刚进入该校的第一年,班级导师认为修院的孩子读书应该不错,因此都很器重我这土包子。最令人惭愧的是每一回老师问我是否明白课程内容,我都是点点头,但是我都是弄不清楚状况的学生。

第一次的考试后,老师分发成绩单结果,本来班上同学对我有相当眼红的态度,但一经过老师分发考试成绩后,大家都傻眼了,因为我可是满江红,实在『红红没害人』(潮语:『喜事』的反讽味道)。经过了那一次的考试,老师可真的更为『器重』我了。班导师把我安排坐在他的正对面,教书的过程都要确保我『听懂』。

在圣母会修院内,除了几位修士以外,还有九位修生。我们都来自不同的地方,而且年纪也不同。我们这九位修生一切在修院内生活以及长大,然而到今天为止也只有我一人继续在修道。其中一位同期的修生学校毕业后没多久的时间,因为生病的缘故而返回了天乡。其余的修生现在都已经成家立业,他们的孩子也逐渐长大了。

就这样过了几年的时间,毕业的都毕业了,而我也不能够长久留在学校,所以也就回到家乡去了。回到故乡开始了餐馆的工作。

我在一家台湾小吃食馆工作。在那里学会了很多餐馆的事情。最让我感到自己很幸运的就是有一位很很好的老板,非常细腻的栽培我这小伙子。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几乎可以掌握餐馆的运作,而且在老板的信任下,曾帮助老板管理了第二分店。

回顾那短短的一年,我不得不承认天主确实在不同的时候给予了我最好的照顾。

圣召的启蒙

我还记得孩提的时候,主徒会士马海声神父常常为我们主持儿童弥撒。马海声神父那时候都在主徒会士余秀才修士的载送下前来位于马六甲圣德肋撒堂旁的圣母小学的大铁庭给孩子们举行弥撒。

那时候我参加了辅祭团,也就这样有很多的机会协助马神父辅祭。弥撒后,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推着马海声神父的轮椅,把马神父送到神父楼去休息。我想就在那时候,马神父的身影为我而言是相当的熟悉。

为那时候的我,可能还没有做神父的念头。然而却很喜欢在教堂内服务祭台。我觉得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就因为长期接触祭台,而慢慢就觉得神职的服务还挺吸引我。或许,这也就是奠定我修道的一个基础吧。

这种的吸引原来一直都潜伏在我的心里,诚如一颗小芥子等待着成长。

入修院

中学毕业后,在位于新山的台湾小食馆工作期间,其实生活是有些紊乱。随着同侪夜晚店铺打烊后过着是人非人的生活。那时候年纪还轻,很容易上受人影响。我记得那时候的我刚开始的时候还会每一天都祈祷,甚至念玫瑰经。不过久了以后,这一切的神功都抛到了脑后。

这个小食馆做足七天。而我也真的七天都无休假。

就在一天的公共假期,餐馆老板突然宣布休息营业。那一天,我没地方可去。索性就在附近闲逛。其实,就在餐馆的对面住宅区内就有一间教堂,那是甲柔教区的主教座堂。当时候也在想自己很久没到教堂去了,不如就到教堂去祈祷吧。

那是我第一次走进主教座堂。我在里面祈祷,而且深深被耶稣圣体吸引而留在教堂内许久。

『我到底要什么?』这是我问自己的一个问题。

『是为什么而忙?这份工我要一辈子这样做下?还是改换别的工作呢?又或者怎样的工作为我的未来最有意义呢?』接着问了自己这个问题。

那时候的我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回顾了自己孩提时的生活,甚至在圣母会的影响下,发现自己不能够没有信仰,不能够没有天主。然而,我深深知道是天主首先寻找了我。而且天主找到了我,也把我带到旷野里去与祂谈心。

从那一天起,我开始调整了自己的生活,重新回到了祈祷的生活。

其实,那时候的我似乎已经选择了修道。因为,我在反反复复的思考中,总觉得天主吸引了我,我要去跟随祂。

结束了新山的餐馆工作,我加入了主徒会,我开始了修道的生涯。

望会:你看看我,我望望你。

1999年初,辞工以后就进入了位于马六甲主徒会小修院(今日命名『主徒会培训院』)。在这望会期间,本来还有一位伙伴同时期进入修院,后来因着不适应而离开了小修院。当时候的院长汤彬城神父,副院长张绍麟神父就这样二对一陪伴者我这唯一的望会生。

在望会期间,除了一般的作息,主要就是在学习度团体生活。那时候的团体人数不多,但也就因如此有更多的机会与神父们接触。刚入修院的我,对修会的认识并不深入,心里想的就是做神父而已。就是因为对修会只有如此肤浅的认识,因此就在望会期间有更多的机会透过上课以及阅读,慢慢对主徒会有了深入的认识。

那时候的我根本不知道原来教会有教区司铎与修会会士的分别。不过,这为那时候的我看起来并不构成任何修道阻碍。因此就在这样的空白的心灵上,一点又一点对修会的面貌拼了起来。

我并不很确定望会期间自己的团体生活过得是否很充实,只记得那段期间就是修会看看我,而我也望望修会。那种彼此的相望蛮有意思,而且也开始了我对主徒会的认识。

初学:认同了,也穿上了。

2000千禧年,我踏上了台湾这一块土地。两位主徒会的读书修士到了桃园中正国际机场来接机。抵达台湾与入初学的时间大概还相差三个多星期。学长余金忠与陈贤福二位修士恰好正准备着宣发初愿的功夫。

初学导师麦安泰神父说话不多,总是重点式嘱咐初学院的规矩。我最记得的重点是:保持静默。接着没多久,两位初学修士也发了初愿,离开了初学院。而我则从台北新庄的初学院搬到了阳明山老初学院。就在那里开始了我一年的初学培育。

每一个星期有两次都需要从山上搭公车又转捷运,再搭一趟公车才抵达新庄主徒会院。前往新庄会院主要就是上修会课程。老神父们不方便上山个我上课,唯下山去上课为老神父们最为方便。

申明哲神父为我讲解修会奉献生活神学基础。申神父大陆家乡口音很重,最初的我根本听不懂神父说些什么。不过,上课的时候,申神父就是看着书本,又在望望窗外为我讲课,即便我睡着了似乎也不会发觉。

王臣瑞神父则为我讲解会祖的历史。这一堂课为我打下了很好的修会认同的基础。王神父目前是最后一位在过去与会祖接触最为频密的会士了。神父的分享非常生动,那是因为他与会祖的接触实在影响了他。王神父屡次叮咛对会祖的精神需要牢牢记得,并且要在修会内加以落实。

刘嘉祥神父为我讲解了修会会宪。刘神父非常有耐心地逐条讲解会宪与会章。神父说话很快,吃饭也快,而且做事非常认真。

一年的初学培育生活让我专注与修会的最基础教育,尤其对修会的神恩与精神的认识。初学培育的那一年,初学导师给予我很大的空间去认识自己,以及调整自己。想起来,我很怀念初学的培育生活,怀念是因为就这么的一年里,我可以享受与自己也与天主独处的时光。

初学培育给我带来了很多的反省。

我尤其对修会的精神与神恩完全的认同。看见会祖如此伟大的教会情怀,尤其对中华儿女基督化的迫切心情,我感受到那份召唤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重要。那一年的培育生活里,我对会祖认识更多了,也认同了修会存在意义。

因此在两千禧年的九月,我在阳明山按着修会的会宪,我穿上了基督,与主徒会从此结合在一起。

 

哲学:打破砂锅问到底

在阳明山发了初愿以后,我搬到了位于新庄的主徒会修道院。那里住有9位暂愿修士。而从我搬到修道院那一天起,我也成了主徒会修士团一员。

2000年的九月,天气依然是炎热。就在那一个月,我就在台北泰山圣多玛斯总修院开始了为期两年的哲学学习生涯。读哲学的修士只不过将近二十位,人数并不算多。不过该修院当时候的神哲学修士全部加起来都有五十余位。

每一天早晨,我需要骑着机车到大修院去上课。但车程并不远,大概20分钟就可抵达修院。

哲学是一门包罗万象的基本教育。如此一说是因为哲学是一门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学问,包括了逻辑思考等学问。那两年的哲学课程却在不知觉中让我的思考更为系统了许多,思考模式也扩大了不少。这一课程也为我奠定了念神学的基础。

神学:相遇、相知、相结合。

教授常说哲学的结束,正是神学的开始,藉着神学的研究认识这个宇宙万物的真理。2004年我到了辅仁大学神学院开始了三年的神学学习生活。三年的神学是很有系统帮助了我透过学术性的神学研究展开了我在信仰上的整合。

道明会士潘永达神父是其中一位我最感恩的神父。潘神父教导的课程深入浅出,加上神父的课程讲解促使生活也做了整合,实在让我的修道生活更有了活力,尤其是在神修上与天主的相遇、相知,及相结合。

神学二年级那一年,被选为神学院同学会的副主席。那一年也是我学习在神修上的调整与整合。在个人的成长过程中,透过在团体的领导,我看到了自己的有限,也知道这些的个人有限正是促使我不断与天主相遇,在神师的引导下,慢慢看见了天主的手是如何的带领我。

找到自己,找到天主。

我总觉得是天主吸引了我。意思是天主的魅力是无法抵挡。

在马来西亚结束了望会的培育以后,修会保送了我前往台湾接受修会的初学培育。回想修会的整个培育过程,不管是初学、哲学,抑或神学的培育,当中最重要的一环仍然是看见自己的本质,认识自己的生命,并从中找到了天主。

从小以来的教会信仰培育都是属于知性的教育,然而虽然教会团体内是我实践信仰的地方,但是随着环境的缘故,我还没进入感性的信仰体验。

不过,在修道院的培育过程中,也慢慢帮助我进入了自我认识的状态,从自己是谁进入了与天主相遇的氛围里。在培育的冗长阶段里,我是透过了团体生活、牧灵生活、学习生活等等的与他人的互动过程中,看见自己、认识自己,并在其中看见天主。

在团体生活过程中,人与人之间的互动产生了摩擦,虽然在处理上花了很多的时间,甚至需要处理自己的情绪,然而就因为在灵修生活的反省下,我知道自己的有限,更知道除非在天主的降福下,否则我会失去修道的方向。

虽说在灵修上的反省协助我突破许多人性上的软弱,不过人性上的沮丧或失落感仍然无法免除。很多时候在生活方面的不顺利,或者对团体的期待未达到自己的满足时,那种的失落总是叫人难受,也曾在这样的沮丧下,蒙起了放弃修道的念头。那种心里的打击未必是他人的造就,或许是自己的消极情绪的影响结果。

但是,我一直以来都有写信的习惯。曾多次与好朋友们分享自己的心情,很感谢天主,就在信件的来往中,天主也藉着友人的笔迹带给了我很大的安慰。我最记得其中一位朋友曾这么安慰我说:在你最无助与气馁的时候,其实你不会孤单,因为在你的背后有一群人正在为你祈祷。那是多么令人感动的一句话。

永为司祭

神学毕业后,返回马来西亚牧灵实习。后来也在柔佛新山圣母无染原罪堂与另外两甲柔教区的修士于2007年5月1日一起晋升执事职。同年的11月9日,我回到了自己的家乡马六甲圣德肋撒堂由甲柔教区主教陈志音祝圣为神父。

2008年1月1日,天主之母节,正式被委任八打灵圣依纳爵堂副主任。

就任圣依纳爵堂副主任以来,也不断学习着继续整合自己。从一个血气方刚的气概,慢慢在团体生活的磨练下,我知道自己不但是一位神父而已,更应该是一个善牧才是。羊群是认得牧人的声音,也会听从牧人的声音,因此我知道教友群需要的是一位善牧,而不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神长。

另外,作为一位主徒会士,我也意识到自己需要不断让会祖的精神在所服务的团体内开花结果。主徒会士也是传教士,需要用心在圣神的光照下,结合修会的精神去开辟传教区。虽然今天世界各地的教会都建立了起来,不过我依然知道主徒会士需要在华人的文化里让更多的华裔弟子,透过自己的文化接近基督。

愿天主降福持续降福主徒会这个传教的神职团体,愿所有的主徒会士秉持着修会的精神,继续透过文化去愈显主荣。阿门。